作者 Stefano Caprio

2025年并非战争的终结，而是东西方独裁政权分崩离析的年份。新版俄语词典将民主与专制的概念重新引入官方意识形态。维特科夫和德米特里耶夫这两位“停战计画”的策划者，其专长在于数钱和瓜分利益。语言之争以及东正教教会间的共存问题，都加剧了冲突。

如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和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这两位“皇帝”之间的亲密友谊，那么在2月份对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j）进行一番“刁难”以及8月中旬在阿拉斯加的“亲密漫步”之后，11月份提出的“和平计划”便是最好的例证。而就在此前不久，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受克里姆林宫指使，炮制了“黄金马桶”丑闻，令乌克兰领导人颜面扫地。 2025年全球事件的结局并非欧洲和中东战争的终结，而是世界分裂为东西方两大独裁政权。

就在不久前，俄罗斯出版了新的《国家语言词典》（State Language Dictionary），该词典要求所有术语都必须按照“正统主权”官方意识形态的标准进行解释。因此，民主被定义为“实现最有影响力人群利益的政府体制”，而专制则是“满足民众期望的最有效体制”，这可以说是普京、特朗普以及当今许多其他独裁者和“国父”政策的综合体现。字典的作者是克里姆林宫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官员，但在他们的名字背后，我们却能清楚地看到真正的幕后推手，例如美国人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和俄罗斯人亚历山大·杜金（Aleksandr Dugin），他们正是当代帝国的意识形态塑造者。

主权专制意识形态可以用苏联时期一句悦耳动听的俄语口号来概括：“世界和平”（Miru-Mir），也可以理解为“世界为了和平”，这实际上是将整个世界简化为自身对和平的理解（“Mir”既指和平也指世界）。随着世界各地“谈判”的推进，28点和平原则正日渐式微，而这恰恰是美国人如今正在接受的“俄罗斯理念”的有效体现，而这一理念又被浓缩在苏联口号的两个词中。它也可以更直白、更有效地表达出来：“为和平而奋斗”（Borba za Mir），甚至是“为世界而战”。

特朗普提出的28点建议，原本承诺“一周内”通过，但按照现任白宫幕僚长的惯常做法，却被延后了六个月。在日内瓦和阿布达比的会晤之后，这些建议缩减至19点。会谈涉及各界代表团和代表，但主要起草者依然是老面孔——史蒂夫·维特科夫（Steve Witkoff）和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Kirill Dmitriev）（从已公布的录音来看，他们都是普京的顾问）。他们的专长并非政治或外交，也非军事计画或法律细则，而只是瓜分利益的本事。

在众多议题中，有一项尤其体现了俄美新的世界观，即阻止北约扩张。而禁止乌克兰加入北约只是次要细节。更合乎逻辑的做法是直接谈论“北约的终结”，这里的“北约”指的是美国和欧洲为应对俄罗斯、中国以及其他亚洲和非亚洲敌人的东方威胁而建立的军事联盟。俄罗斯对北约的渴望至少不及美国如今想要退出北约的程度，美国此举意在将欧洲人（首先是乌克兰人）置于自生自灭的境地。毕竟，第四点明确界定了这一新秩序，呼吁“俄罗斯与北约进行对话，以确保全球安全，并增加未来经济发展合作的可能性”。

那么，第13-14点阐述的“对话”的后果就是：取消对俄罗斯的制裁，使其重返八国集团；乌克兰重建费用由欧洲国家承担1000亿欧元，而任何收益的50%将归美国所有；乌克兰将被允许加入欧盟，并在短期内享有进入欧洲市场的优惠待遇，但仍将在美国的经济控制之下，这得益于世界银行制定的专项融资计划，该计划尤其控制着矿产和自然资源的开采恢复——这正是特朗普和泽连斯基直接会谈的热门话题，例如最近重启的会谈。显然，由于成立了“美俄联合工作小组”，俄美两国也计划“缔结长期经济合作协议”。扎波罗热核电厂（第19点）也将在国际原子能总署（IAEA）的监督下投入运行，所发电能将在俄罗斯和美国之间平均分配。

因此，如第13-14点所述，此“对话”的后果如下：取消对俄罗斯的制裁，使其重返八国集团；乌克兰重建费用由欧洲国家承担1000亿欧元，而任何收益的50%将归美国所有；乌克兰将被允许加入欧盟，并在短期内享有进入欧洲市场的优惠待遇；在世界银行制定的专项融资计划的支持下，乌克兰仍将处于美国的经济控制之下，该计划尤其关注矿产和自然资源的开采恢复，而这正是特朗普和泽连斯基直接会谈的热点话题，例如最近重启的会谈。显然，透过成立“美俄联合工作小组”，俄美之间也计划“达成一项长期经济合作协议”。扎波罗热核电厂（第19点）也将在国际原子能总署（IAEA）的监督下投入运营，所发电能将由俄罗斯和乌克兰平分，各占50%。

在特朗普提出的28点中，最缺乏细节的是第20点“宽容”，显然是受俄罗斯启发，旨在恢复乌克兰的俄语。该条款笼统地表示“两国承诺在学校和社会中实施旨在促进相互理解和宽容的教育计画”。自2014年以来，语言问题一直是冲突的主要原因之一。乌克兰正在进行的“去俄罗斯化”运动也影响到俄罗斯文学和文化，不仅禁止使用“侵略者的语言”（所有乌克兰人在私下都说这种语言，但在公共场合却假装不懂），而且还禁止使用这种语言。更重要的是，问题涉及两个东正教会的共存。这两个教会在语言和礼仪方面完全相同：一个是民族主义的自主教会，另一个是亲俄的宗主教教会，二者唯一的区别在于礼拜仪式中所使用的主教名称。

与军事问题最直接相关的显然是俄罗斯占领和“吞并”的领土。根据特朗普和普京的提议，顿内茨克、卢甘斯克、赫尔松和札波罗热这四个地区必须完全归莫斯科所有。而在对其他正在进行的谈判进行修改时，他们希望将这些领土“冻结”在目前的战线以内，而不强迫乌克兰承认俄罗斯的主权。显然，双方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既是因为乌克兰的民族自尊心作祟——它甚至不承认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主权声索——也是因为俄罗斯的野心勃勃。俄罗斯正准备在2026年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目标是攻占敖德萨，切断乌克兰通往黑海的所有通道。这不仅是莫斯科在当前战争中最明确、最不可或缺的军事目标之一，而且自伊凡雷帝时期以来，黑海一直是其军事目标。事实上，普京已经声明，所有问题“只有在乌克兰军队撤出后”才会进行讨论。

这项“强制性”方案（后来延后）还规定，在和平条约签署后“100天内”在乌克兰举行选举。而欧洲提出的替代方案则建议采取更灵活的方式来处理此问题，无需设定严格的最后期限。毕竟，欧洲人是备受鄙视的“民主”的最后捍卫者，而俄罗斯人和美国人所希望的那种强加激进的“专制”选择——或许是在精心策划的丑闻之后——可能正是当前冲突中不同世界观最显著的区别。乌克兰人当然需要找到一条重建之路，将国内政治中各方势力团结起来，但要摆脱莫斯科和华盛顿的直接影响并非易事，因为两国目前的目标只有一个：推翻泽连斯基，这也是俄罗斯2022年入侵乌克兰的主要目标之一。

限制乌克兰武装部队、可能的维和部队部署以及针对冲突可能重启的安全保障等问题显然仍未解决。现有协议的明显不确定性暴露出其根本的矛盾之处，使得今年年底甚至明年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特朗普对战争的真正解决方案并不关心，除了在诺贝尔和平奖提名中获得个人荣耀之外，他并不在意；而普京真正感兴趣的是在意识形态上战胜西方，如今西方的影响力仅限于欧洲，此前他已经征服了美国。这两个体系都以商业利益为基础，并以华盛顿和北京之间真正的全球冲突为背景，而莫斯科也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